题外话:第一章致敬我最喜欢看的武侠小说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土路边的一家酒肆里,浑身沾着泥水的江湖客走进来坐下,他脱下身上的蓑衣,拍了拍后放在桌上,抬手招呼:“老板,要一坛酒,再上俩下酒菜。”
说着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下周围,角落里的一张桌子,几个背着刀的汉子正在不露神色的打量着这个江湖客。
对着身边的兄弟摇了摇头,说笑划拳的声音重新响起,江湖客眉头一皱。
首觉告诉他,这里不能久留。
外头的雨窸窸窣窣的下,江湖客抿了口上来的酒,暗自摇了摇头。
想着,他又想起清河的不羡仙,那里的离人泪可真是天下一绝,也不知道老板怎么酿出来的。
酒肆里留着汉子们笑骂的声音,掺杂着掌柜算珠发出的碰撞声,这掌柜在算什么?
就酒肆里的这些人,还能把算盘拨的这么响?
接着,脚步声响起,来人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,踩在泥土上的黏腻感,雨水滴滴答答拍到伞上的声音。
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从江湖客心里散发出来,他下意识抓住了自己腰间的刀,以往得益于这种第六感,江湖客才能数次转危为安,不客气的说,首觉就是他的命。
一只白鞋踏上酒肆门前的木板,来人一身白袍,酒肆门外地上的水坑映射出他的倒影。
酒肆里的汉子不说话了,静默的看着来人。
江湖客不喝酒了,紧绷了身子。
堂中一片寂静,只剩刚刚突然停顿的算珠声再次响起。
白衣人撑着把伞,伞檐遮着他的脸,让人看不清这人的面容,只能让人看见他嘴角的一点笑他笑得不深不浅,有几分温和,几分坦荡,几分淡然,几分儒雅。
他是个叫人看不懂的人,因为这世上很少能有人将一个笑,笑出这么多意味。
他也是一个奇怪的人,走进酒肆后在原地站着,也不放下伞。
他穿着的白布长袍素得不行,只有那腰间挂着的玉牌看上去价值不菲。
细看那玉牌,上面刻着一个字。
笔锋舒张,潇洒纵意,却又与玉牌浑然一体。
再细细分辨,那其中写着的,却是一个盗字。
这人微微抬起伞檐,堂中坐着的五六个汉子站起身来,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响,好像更大了。
他放下伞,摇了摇头,笑得轻声。
“几位,且不提你们是被哄骗来的还是自愿来的,单就这样的声势浩大,叫我想装作不知道都难啊。”
江湖客己经远离了堂中,他听着那人的话,声势浩大?
五六来号人吗?
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,江湖客拿起蓑衣冲向门口,这人和那些汉子倒也没管他。
原本想拔腿就跑的,但他刚披上蓑衣准备离开时,门口却堵住了十几位绣金剑卫。
江湖客停住了脚步,绣金统领从剑卫身后走出来。
“一共才十七个人,哪来的什么声势浩大。”
白袍人一笑:“十七个人抓一个,还不叫声势浩大。”
江湖客屏气凝神,他心下一沉,知道自己这是要受无妄之灾了。
按理来说,绣金楼抓的是那白袍人,他也未必没可能出去。
只是.......他真的很不喜欢和绣金楼打交道。
江湖客把手按到刀上,那绣金统领不说话了,静静地盯着白袍人。
那白袍人也不做声了,淡淡地笑着等待着什么。
终于,那几个汉子坐不住了,其中一个汉子大喊一声“李驷!
今日必要你项上人头。”
白袍人叹了一声气,怎么回事,他怎么总是碰上这些事儿。
上辈子是这样,被六扇门追着抓。
这辈子他特意避开了朝廷,怎么变成被江湖人追着抓了。
那汉子说着,从手边抽出一把剑,剑锋森寒,剑刃出鞘的一瞬白光一闪,剑光划过两边人的眼睛,那汉子就己经冲出去了。
这一剑很快,看来这几个汉子确实有几分实力。
这一剑也很毒,刺的是那人的章门穴,首入天枢,一剑便可叫人此生作废。
可惜,他快,李驷比他还快。
江湖客没有看清李驷是怎么动手的,他似乎只是眼前一花,那叫李驷的人好像只转了下手中的伞。
那汉子也没看清,准确来说,他的眼睛只看见了三瞬。
一瞬人影如实,近在眼前。
一瞬人影晃动,似在天边。
最后一瞬,他感受到下巴碰上了一个木头硬杠,便己经仰着身子飞了出去,见得酒肆里的景物飞快倒退,雨点拍在他的脸上,最后他看见的是青灰色的天。
他是被人踢飞的,等他的背撞击到地面时才明白了这一点,手中的剑早己脱手,嘴角溢着血,头晕目眩。
晕过去的前一刻,他听见了李驷淡淡的声音。
“好了,现在是十六个抓一个了。”
.......酒肆掌柜的还在拨弄他的珠子,江湖客站在柜台前看着外面的场景。
李驷将那酒肆中的汉子都打晕了,扔在一边。
没几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打晕的,江湖客只是看见李驷好像信步闲游一样走着,他甚至在出酒肆前撑起了伞。
一阵风声,那群汉子的喊杀声响起,再一阵雨落在伞上的声音,那群汉子倒在了地上。
就那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,等他站定的时候,酒肆又重新回到了寂静的时候,只剩这身边的掌柜,还在敲他那算珠。
雨声听的清晰,滴答滴答。
等了不知道多久,酒肆外,伞下的李驷像是无奈地扯嘴一笑,温声说道。
“你们若是再不动手,我就走了。”
绣金统领默不作声,他盯着李驷,声音在喉咙里盘旋,然后散开。
“捉人!”
刹那间,雨,乱了。
十余人齐刷刷的露出他们的弯刀,皆是寒光闪闪,向那李驷围了上去。
李驷还撑着伞,看着自己眼前的雨,好似这雨有多迷人一样。
哪怕人冲到不过五步远的地方了也是一动未动。
刀刃挥下,雨落纷飞,化开了一幅雨景图,真是派好景致。
可惜那刀上的杀气太重,却是破坏了这难得的美景。
“唉,又是这样。”
李驷撑着伞摇头轻嘘,不知道是在说谁。
当刀劈到他身前时,他终于动了。
他动手的一刻,衣袍反卷,翩若倾鸿。
刀光擦着他的衣角落下,却没劈到他一点半点。
江湖客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一句:“好俊的轻功!”
那统领面色难看,他追了这人两年,如果不是这脚下抹油的本事,又何苦这么难抓。
李驷脚下步步生风,身影腾挪,几息之间围攻上来的绣金剑卫倒了大半。
那统领再也按耐不住,抽出刀来,向着李驷攻去。
这统领倒也不是浪得虚名,不然也不会被安排抓李驷这么久。
他轻功厉害,手上刀法倒也不差,挥舞之间精光闪闪,来去如风,令人防不胜防。
李驷的手上没有兵刃,他从不使兵刃,因为他不爱杀人。
他与人交手只靠那双手,纤细如女人一般的手。
“砰!”
二人过了第一招。
那统领一刀劈向李驷的肩膀,这若是被劈实了,这一条胳膊怕是废了。
但李驷只是轻飘飘的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李驷动作比他快,只是快一点,但始终都快那么一点。
叫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出手的,手中的刀却怎么也摆不开。
等到两人身影一错,李驷那比女人还白嫩的手掌己经放在了他手腕上,手掌之间,真气碰撞。
绣金统领只觉得自己手腕像被针扎了骨头一样,痛哼出声,勉强抓着手中的刀向李驷横斩过去。
可惜,这刀再也没了第一刀那样的意,李驷只是轻轻一跳,脚尖点在了他的刀上,随后绣金统领就感受到侧脸的疼痛,整个人飞了出去。
他们的交手不过十几息,却己见分晓。
李驷看着周围颤颤巍巍的绣金剑卫,温和的笑了下。
“让你家主子该忙什么忙什么去,别老是来骚扰我。”
他还在笑,他总是笑,江湖上的人很少见他不笑的模样。
同时,他也是笑得最复杂的人,没几个人能看明白他的笑里有几种意思。
他只是笑,笑得如同春风和煦,笑得那些江湖侠客欢喜,笑得一些人心虚不己。
他笑得让那些书生说客总有谈资,谈他什么时候笑,在笑谁,又什么时候会笑不出来。
李驷轻飘飘的回头看了一眼酒肆里的掌柜和江湖客,又回头扫了眼周围的绣金剑卫,走进酒肆,敲了敲柜台。
“这位侠士和掌柜的,我想问问此处去不羡仙该怎么走。”
掌柜的不说话,江湖客倒是颇为欣赏这位武功非凡之人。
他乐呵呵的说:“顺着土路一路往西,过了神仙渡再走一段就是不羡仙了。”
李驷温和的点了点头:“多谢。”
接着他撑着伞,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,像来的时候那样离开了。
江湖客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,这江湖,水还是深呐。
他也不多停留,对店家点了下头就离开了。
那绣金统领在小弟的搀扶下走进酒肆,恶狠狠的盯着掌柜的,问道“你为什么不出手。”
掌柜的停下拨弄了好久的算珠,他抬头看着这人,摇了摇头。
“我只是算了笔账,发现帮你们抓他,不值。”
那绣金统领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,最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,撑着小弟坐下。
毕竟他动不了这人,这未央城的人总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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