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昭三年冬，朱雀大街的积雪被马蹄踏成猩红的泥泞。
魏峥翻身下马时，玄铁甲胄上的冰碴簌簌而落。
皇城九重宫门次第洞开，金吾卫执戟跪迎，他却在踏入紫宸殿的刹那嗅到一丝异香——是苏合香混着血腥气。
"末将参见陛下。
"他的战靴碾过织金毡毯，余光瞥见蟠龙柱后一抹茜色裙裾。
玉珠帘幕无风自动，清脆的撞击声里，传来女子压抑的闷哼。
景明帝倚在龙椅上把玩鎏金酒樽："爱卿平叛有功，想要什么赏赐？
"话音未落，帘后突然响起裂帛之声。
魏峥瞳孔骤缩，剑已出鞘三寸，却见个绯袍宦官揪着云鬓散乱的宫装美人摔出帷幕。
"贱婢！
竟敢在御前失仪！
"老太监的乌皮靴碾上美人纤手，殷红血珠溅在魏峥战袍下摆。
那女子挣扎着仰起脸，额间花钿被冷汗浸得发亮，竟是三年前选秀入宫的苏贵妃。
魏峥的剑穗无风自动。
十年前雁门关外，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夜，他背着中箭的副将杀出重围。
此刻苏玉容眼中的倔强，与那个至死不肯闭眼的少年何其相似。
"臣斗胆。
"他的佩剑忽然横在宦官颈间，"请陛下将此獠交予臣处置。
"景明帝抚掌大笑："不愧是朕的骠骑将军！
此等腌臜物确实污了爱卿的眼。
"说着竟亲自搀起苏玉容，"贵妃受惊了，今夜就让魏将军值守甘露殿如何？
"三更梆子响时，魏峥在廊下看见苏玉容赤足立在雪地里。
月白中衣下隐约可见鞭痕，她却将冻得发青的指尖藏在袖中："将军今日何必逞英雄？
""娘娘的玉佩碎了。
"魏峥解下大氅抛过去，玄色织锦上还带着体温。
苏玉容倏然后退，腰间禁步却撞上汉白玉栏——半枚羊脂玉佩从破碎的荷包里滚落，与魏峥怀中的另一半严丝合缝。
那是永昌二十三年的上元夜，她躲在灯市角落哭泣时，有个少年塞给她半块玉佩："拿着这个，日后遇到难处就去西市魏家铁铺..."惊雷在夜空炸响，魏峥突然扣住她手腕。
多年握剑的薄茧擦过结痂的鞭伤，苏玉容疼得吸气，却见他从铠甲夹层取出一只瓷瓶："金疮药，不会留疤。
""将军可知深宫最忌真心？
"她忽然轻笑，丹蔻染就的指甲划过魏峥喉结，"今日你斩了刘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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