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的蝉鸣混着柏油马路蒸腾的热气，将整个古玩市场裹进一片混沌。
周林握紧手机站在"漱玉斋"斑驳的匾额下，电子屏上的银行余额刺痛眼睛——3215.67元，这是他入职寰宇集团三年来的全部积蓄。
店门铜铃叮咚作响，穿灰布衫的老掌柜从黄花梨博古架后转出来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："后生仔，要请玉？
""这个...能当多少钱？
"周林把平安扣推过玻璃柜台。
玉质浑浊，红绳磨得起了毛边。
老掌柜的银镊子在玉面轻轻一叩，忽然顿住了。
"小伙子，这玉你从哪得的？
""小时候奶奶给的。
"周林喉结滚动，想起昨夜急诊室的心电图，那刺耳的滴声仿佛还卡在耳蜗里。
老掌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枯枝般的手指按在脉门。
周林刚要挣脱，却见对方瞳孔骤缩，柜台上那枚平安扣竟泛起诡异的青芒。
门外骤起的风掀动门帘，露出街角一抹深灰色风衣的下摆。
"子时三刻，带着它去城南土地庙。
"老掌柜压低声音，指甲在柜台划出三道白痕，"有人要见你。
"地铁末班车的冷气吹得人后颈发凉。
周林把平安扣攥在掌心，玉石的温润却透不进皮肤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部门群里弹出总监Jason的消息："明早九点全员会议，季度考核末位淘汰。
""叮——"电梯停在23楼，指纹锁发出错误的蜂鸣。
第三次尝试时，周林突然发现门缝渗出暗红色液体。
血腥气扑面而来的刹那，平安扣突然发烫，眼前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。
"坎位生门，退三步。
"清冷的女声在耳畔炸响。
周林踉跄后退，正撞上匆匆赶来的保安。
强光手电扫过，哪里有什么血迹，只有保洁阿姨打翻的朱砂盆栽。
"小林？
怎么还在公司？
"财务部陈情抱着文件从转角走出，香奈儿五号的味道里混着一丝檀香。
她颈间的翡翠貔貅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光，平安扣突然剧烈震颤。
凌晨两点西十七分，电脑自动开机。
加密文件夹"X项目"正在被远程拷贝，进度条旁浮着一枚青铜饕餮纹的倒影。
---拍卖会预展厅的射灯将展柜照得通明，周林的工牌在西装前襟发烫。
Jason拍着他肩膀向客户介绍："我们周林可是鉴宝节目海选出来的好苗子。
"玻璃柜中的战国螭龙玉珏突然发出蜂鸣，安保系统的红灯开始闪烁。
周林下意识按住口袋里的平安扣，那枚本该在土地庙交给神秘人的古玉，此刻正与展品产生共鸣。
"系统故障！
大家稍安勿躁！
"主管擦着汗指挥疏散。
周林被挤到墙角，后腰突然抵上冰冷的器物。
陈情的香水味从身后飘来，她的呼吸喷在耳后："你看见了吧？
那些在数据流里游动的符文。
"大屏监控画面闪过瞬间花屏，玉珏表面的饕餮纹在某个帧数里变成了活物。
周林转身时只看到陈情踩着Jimmy Choo的背影，她走过的地方，地毯上的金线绣纹诡异地扭曲成卦象。
午夜办公室，周林将古玉对准月光。
玉中浮现的星图与电脑上的股权结构图重叠，某个不断被收购的空壳公司，正沿着二十八宿的轨迹蚕食集团命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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