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着那张泛黄的家书站在老宅门口,指节被山风刮得生疼。
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:"快回来,老槐树要开了。
"这行字像一根刺扎进我的瞳孔——村里人都知道,老周家院里的槐树早在我出生那年就枯死了。
推开院门时铁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
暮色正顺着斑驳的墙皮往下淌,檐角挂着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,叮铃一声惊起满院乌鸦。
我望着那些扑棱棱的黑影,突然想起奶奶说过,乌鸦停宅是要见血的。
堂屋里飘着线香的青烟,八仙桌上供着爷爷的遗像。
黑白照片里那张脸被香火熏得发黄,眼窝处的阴影仿佛深了两个度。
我正要把背包甩在藤椅上,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凉意,像是有人贴着耳根吹气。
"啪嗒。
"水珠砸在青砖地上的声响清晰可闻。
我僵着脖子转头,看见东厢房的门帘正在轻轻晃动。
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腥甜气息从帘子后面溢出来,门帘下沿凝着一颗将落未落的水珠,在暮色里泛着暗红的光。
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,村支书老吴的短信跳出来:"晚上别出门,听见什么动静都当没听见。
"我刚要回复,屏幕倏地暗下去,充电标志在右上角不断闪烁——可我明明记得今早才充满电的啊。
阁楼传来木板挤压的吱呀声,像是有人踮着脚在梁上走。
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后腰时,我听见院墙外传来唢呐声。
不是喜庆的调子,倒像谁在呜呜咽咽地抽泣。
贴着门缝往外看,几个纸扎的童男童女正顺着村路飘过去,惨白的脸蛋上描着猩红的腮红。
突然有人拽我的衣角。
我差点撞上门板,扭头看见个穿藏青布衫的老头。
他枯枝似的手攥着把纸钱,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我身后:"后生,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趴在你后背。
"冷汗瞬间浸透衬衫。
老头却不再说话,佝偻着背往西山方向去了,纸钱撒了一路,被风卷着扑到院墙上,发出簌簌的响动。
我这才发现每张纸钱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。
入夜后气温骤降,我裹着奶奶生前盖的棉被缩在雕花木床上。
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菱形的光影,那些光影忽然扭曲着聚成一团,沿着墙根往床头爬。
被子里的棉絮不知何时变得湿冷粘腻,我猛地掀开被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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