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斑驳地洒在了凌乱的客厅地板上。
“嗯?”
靳夜白被光线刺激得微微睁开双眼,但很快又因为头痛欲裂而紧闭。
酒精在体内肆虐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头,想要捏碎一般,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。
“嘶!”
靳夜白揉揉肿胀的太阳穴,感觉到胸口像是压着重物一般,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费力。
十年了,阿离还在生他的气吗,竟然一次都没有入过他的梦......阿离......我真的好想你......“艹,完了!”
地上猛地窜出来一个鸡窝头,上半身是西装,下半身穿着五颜六色的裤衩子,嘴里不停的念叨着“完了完了”,连滚带爬的跑进浴室,动静大的都快把屋子掀翻了!
靳夜白刚醒,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“唔,好吵!”
胸口的突然被轻轻的蹭了一下,柔软的发丝就像小鸟的羽毛滑过脖颈,靳夜白低头看了一眼,随后浑身一怔,看着怀里的人出了神。
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,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,只剩下那平稳而又轻缓的呼吸声,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他的心脏。
阿,阿离??!!
这是阿离!
酸涩到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通红,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凝滞了,生怕打扰到熟睡的人儿,连这片刻的念想都不施舍给自己。
靳夜白伸出手想触碰他,但又害怕他像泡沫一样消失,伸出的手就这么僵首地停在了半空中。
他祈祷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,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来,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他,也满足了。
“还睡!!!!”
迎面突然砸过一个抱枕,两个人顿时都懵了。
许元洲从卫生间出来,看到两人还在呼呼大睡,气不打一处来。
江离猛地从靳夜白身上弹了起来,“啊,谁!”
“别睡了!
二哥也别发呆了,睡糊涂了?”许元洲踹了一脚地上的任嘉泽,“快起,凝烟阿姨今早上要过来,看到我们喝酒,又是一顿训!”
“艹,你有病吧!”
任嘉泽捂着被踢疼的屁股,“我就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久了,一首想揍我一顿出气,现在让你找着机会了是吧!”
“闭嘴吧你!”
许元洲一边收拾满地的酒瓶,一边说道:“逼逼叨叨的就你会说,我们几个中属你能造,看看这一地瓜子、橘子皮,赶紧给老子收拾!”
江离捏捏眉心,随手把披肩的长发挽了起来,说道:“我去上个卫生间。”
靳夜白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,见他要离开,紧紧攥住他的手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眼神中满是痛苦和不舍,用沙哑的嗓子恳求道:“阿离,别走!”
“???”
“你脑子喝坏了?
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!”
江离并没有多想,把手抽了回来,像往常一样说道:“酒醒了就帮元洲收拾一下,你造的也不少!”
“阿离!
不要!”
靳夜白眼睁睁地看着江离的手从自己的手掌中滑了出去,他的心猛地一紧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生命中溜走,就像阿离在他眼前倒在血泊中变成冰冷,没有生息的尸体,用尽全身力气也抓不住他!
阿离又消失......靳夜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,眼神空洞,仿佛失去了灵魂。
“二哥你怎么了?”
许元洲察觉出他不对劲,关心道:“生病了?”
靳夜白僵硬的转动脖子,“元......元洲?
你不是出国了吗?
叔叔还好吗?”
这也是梦吗?
当年靳家事变,牵连到了许家,导致许家破产,许叔叔中风,一病不起,昔日关系要好的兄弟,一下子变成了仇人。
许元洲带着许家出国,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。
出狱后,他每年都会去拜访一次,尽管只是在许家门口待了片刻,但也无法心安。
“二哥你说什么呢?
什么出国?”
许元洲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,“我没打算出国啊,我爸身体好着呢,这是还没醒酒?”
“喝傻了吧?”
任嘉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,“让我瞧瞧!”
任嘉泽的脸瞬间放大了数倍,靳夜白连忙后退,跌坐在沙发上。
恍惚之间,头晕目眩,骤然的头疼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不适,往日种种一股脑的涌了上来。
记忆像是被酒精浸泡过的照片,那些零散的片段,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,飘忽不定,难以捉摸。
他记得那人的笑容,记得那人的声音,但每当他想要拼凑起一个完整的画面时,一切都会化为虚无,那人的身影在一片血色中模糊不清。
“阿离!”
他试图伸手去触碰,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那层朦胧,什么也抓不住,泪水不知何时浸湿了眼眶,那个模糊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了。
他闭上眼睛,努力回想那个人的面容,但每次尝试都像是在追逐一场梦,摊开手掌,那温热的触感,就像是一场真实的梦,如果刚刚能握紧他不松手,那阿离是不是可以多呆一会儿。
靳夜白露出一抹苦笑。
十年了,阿离还是第一次入他的梦,那么以后会不会经常见到他?
感谢上天能让他再次见到阿离,还能再次见到昔日的兄弟,这辈子满足了。
江离简单的冲了一个澡,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,“你们三个干什么呢?
我叫了家政阿姨,马上就来,小苏等会儿过来送早餐,我先去公司了。”
“还是离哥靠谱!”
任嘉泽谄媚道:“离了你,谁还这么宠我!”
“得了,别贫了,也不知道凝烟阿姨什么时候来,抓紧时间收拾吧。”
江离把毛巾扔在沙发上,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电话。
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人,靳夜白眼中又出现了光彩,现实和梦境在这一刻重叠,模糊的双眼也变得清楚起来,阿离的身影变得格外的真实。
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,仿佛要突破胸膛的束缚,他的眼睛紧紧地锁定着江离,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,每一个微小的动作,每一个微妙的表情。
“阿离......”靳夜白的喉咙有些干涩,他想要说些什么,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。
他缓缓地走向江离,每一步走的格外艰难,就像是如履薄冰的旅人。
他伸出手,想要触摸他,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存在,当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他的脸颊时,那股温暖的感觉让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满足,那种失而复得,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击着他的脑海。
“干什么!”
江离被他吓了一跳,突然的触碰让他恍惚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他的眉头微微皱起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和奇怪的感觉。
“阿离,真的是你......”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-抖,带着不确定和渴望,泪水再次浸湿眼眶,像是抚摸珍宝一样摩挲着他的脸,“好久没有见到这么鲜活的你了。”
江离心中的那股疑惑越发的怪异,连忙拍开他的手,想起自己还在打电话,和电话那头的人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。
“怎......怎么了?”
江离问他。
靳夜白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,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在发抖。
“没......没什么。”
就是想你了。
就算靳夜白再迟钝,他也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做梦这么简单,朝思暮想的阿离好像真的出现了。
阿离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,没有消瘦的不成样子, 还是白白嫩嫩的,手腕上也没有惨不忍睹伤疤,腹部线条分明,紧致而有力,因为怀孕而消失的腹肌还在,那个不该存在,导致阿离自杀的孩子,还没有出现。
一切还都没有发生过,那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挽回一切吗?
快九点了,助理己经在等他了,面对反常的靳夜白,江离也顾不上了,转身上楼换衣服。
“你去哪儿!”
见他要走,靳夜白急忙跨前一步,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,眼睛更是不敢移开,仿佛害怕一旦视线离开,阿离就会消失在视线之外。
“换衣服,上班。”
“我......我送你。”
靳夜白小心翼翼道。
“不用,”江离拒绝道:“你妈妈马上就来了,你看看你现在邋遢的样子,不怕阿姨说啊,好好收拾一下,晚上再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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