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扬州到殷都要经过三大郡,其中以中山王封地长平郡幅员最为辽阔,人口众多,有大周第一大郡的美誉。
中山王,先帝幼子,帝高龄所得极为宠爱,又因年龄尚幼,并未参与到当年的夺嫡之争中。
当今圣上登基后,遵先皇遗嘱,中山王顺利就藩,跟圣上的其他兄弟相比,不可谓不幸运。
民间曾有戏言,称中山王为天下第一富贵逍遥人。
虽有夸大之嫌,但长平郡的繁荣可见一斑。
马车外人来人往,接踵而来,眼下虽然天气寒冷,可大街上叫卖的热情似火,就差把手里那块布挥散了去,一路上酒家客栈也挤满了人。
长平州府的热闹不下扬州啊,景熙心想,她掀开车帘瞥了一眼将暗的天幕,心想今夜是要在这里歇脚的,只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掘出几间房间容身。
扬州离长平郡较近,但她们带着行囊走自然要慢些,马车坐了这许多天,景熙觉着骨头架子都要被摇散了。
她在温热的水里窝着身子不情愿起,脸蛋都被蒸红了。
浴桶前架着几扇屏风,中间是粗麻布,朦朦胧胧透进来光。
一个人影走过,使落在她上的光出现了停顿。
悄声进来的少女含笑说道:“再不起就要受凉啦——”她拿起手边上挂着的棉布轻轻擦拭着她微湿的发尾。
天色越来越暗,周遭也越来越静默。
长平州府自然热闹,偏现下能找到的空房间也只有城边寥寥,天一暗,连只耗子也懒得自门前过,她们只好缺席了这份热闹,早早睡下罢。
景熙刚系好衣带,门外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声音越来越近,首到门前,“姑娘,出事了。”
屋内两人立刻对视了一眼,景熙抬脚就往外去,在她即将踏出房间的一瞬,肩上落下一身斗篷。
她没有回头,却仿佛听到一声“万事小心”少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如松挺拔,夜风掀起鹅黄色的衣浪。
她的眼里心上都是牵挂担忧。
中年男子领着她往更深处走去,她们此行人数甚多,一是护卫安全,二是寿礼贵重,路途遥远,不得不防。
店家再没有多的空房,又实在可惜了这桩生意,于是腾出了自家的院子,虽然简陋,也可做暂时栖身之所。
府兵与寿礼全在这个院子里,天黑不久,看管寿礼的人就发现了不对——一个人趁夜翻墙持刀而入。
当下就警醒众人,大家都以为是匪盗,对峙起来才发现不对。
一路上,两人步履匆匆,中年男子边走边给她解释情况,“那看着倒不像是——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众人包围之下,来人被逼至墙角,横刀于身前。
昏黄的灯光下,被围困的人身着锦袍而面如冠玉,嘴角含血,神色恍惚。
怪不得虎叔以为他并非匪徒,不知情况的还以为他是面对贼人入室,竭力抗争的良家公子呢。
她有些不合时宜的幽默,正要开口细问,面前突然扬起一阵烟尘,景熙从身边人的掩护中探出头去。
他发带散落,逶迤到她足下,一头黑发乱如杂云。
“先救人吧…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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