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记忆是块发霉的墙纸,当你试图撕开它时,会发现底下层层叠叠的霉斑都是未曾痊愈的噩梦。
那些被酒精与霓虹灯模糊的夜晚,总会在某个血月升起的时刻,将腐烂的根系刺破现实的表皮——比如那个柳絮纷飞的正月十西,比如那栋楚地老宅,比如那些突然没了神志的行人。
)元宵佳节,省城学校放假,我和好友相约一同回到我老家住上几天。
那日不记得是通宵达旦撸串喝酒了还是泡了一宿的网吧,次日醒来时我和小龙像两具脱水的腊鱼,横陈在汪桥老屋吱呀作响的雕花架子床上,昨夜呕吐物在墙角板壁洇出诡异图腾,两眼迷迷糊糊望过去竟像极了县志里记载的楚巫招魂符...混着残存的酒意正恍惚间,“太阳晒屁股了还睡...”奶奶提着扫帚把我俩扫了出去。
风轻抚的房梁上的苞谷摇摇晃晃,老家自酿的粮食酒在堂屋里散着余香,晒午饭是晒干的鲫鱼干、藕尖还有青椒炒鸡蛋,我和小龙就着小米粥简单吃了点,不得不说还是老家的柴火饭吃着香。
吃过饭后,小龙提议去临近乡县去看老宅子,这个老宅子在我们那可算是很有名气的荒宅,听说清朝就己经在了,但一首荒废着。
我们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消遣项目。
那好吧,说走就走,我们从镇里二桥穿过,还冲着旁边一桥拍了几张合影。
应该是元宵快到了,居然难得的见到河里停了龙船,小龙的镜头对准柏木龙舟,偌大的三角幡立在龙头上,好不威风。
可细看过去本该描金的鳞片被涂成惨白,三角幡上朱砂画的符咒倒悬着,在风中翻卷如伸向天空的枯手,透出丝丝诡异。
我们边走边聊,不到半晌就走到老宅子附近。
我俩从马路跳下去,穿过野荷塘,腐烂的藕节在冰面下发出气泡破裂的呻吟。
这个时节的池塘连个青蛙都难看到,真是了无生趣。
越靠越近,那栋三面天井的老宅从雾中显形,我恍惚看见层层叠叠的封火墙在蠕动,首到走近才看清是无数藤蔓在砖缝里钻行。
正门石鼓上蹲踞的椒图兽双目泣血,小龙伸手触碰门楣上"百代流芳"的匾额,积尘簌簌落下竟像是骨灰。
一棵硕大的老槐树靠宅院生长,好不茂盛,密密的枝条垂在老宅的墙院横瓦上,向院子望去,"江汉天井院,封檐板是道光七年的样式。
"小龙摩挲着墀头残缺的砖雕,那里原本该是渔樵耕读的图样,如今只剩半张扭曲的傩戏面具。
我仰头望着中厅屋脊的吞脊兽,它獠牙间卡着半截腐烂的喜鹊翅膀…正定神思索时,“都什么年代了,还信这个”小龙笑着将贴在牌匾上半吊着的黄符一把摘了下来,空气好像一下子宁静了,紧接着是从地底传来的心脏泵声,一声一声就像海浪越推越近,突然一声陶瓮爆裂的闷响从后院炸开,黑烟裹着纸钱灰窜上天空,凝成个倒吊的人形,吞脊兽仿佛活了一样将腐烂的喜鹊残肢咀嚼了下去...刹那间,可能是我看花了眼,抬头看天竟然有些蒙蒙的血红色...我俩人都傻了,要是好事的肯定翻进去看发生啥了,可这场景怎么也不像有好事发生啊,我们两个怂包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跑,看到路边正好有辆路过的巴士,我俩赶紧招手拦车就走了。
还好我俩跑得快,没看到的是我们走后,刚才我们身旁的野荷塘里冻僵的莲蓬像活了一样集体转向老宅,莲孔中钻出细长的灰白触须,在空中织成张颤动的网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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