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8年，夏日的热浪沉甸甸地压在小村庄上，日光把泥土地烤出细微的裂纹，蝉在村口老树上扯着嗓子叫个不停。
陈家院子里，一张斑驳的八仙桌被挪到了树荫下，桌上摆着几盘粗茶淡饭，中间压着一张皱巴巴的奖状，那是小满在五年级期末考试中得了全班第一的证明。
陈永贵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汗衫，胸口的扣子敞开着，露出黑瘦的胸膛，他咧着嘴，得意地拍着奖状，对围坐在一旁的几个赌友说道：“瞧见没，咱老陈家祖坟冒青烟，这孩子天生就是读书的料！
往后啊，指定能考上好大学，光宗耀祖！”
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，惊起几只在地上觅食的老母鸡。
“老陈，你家小满可真给你长脸！”
赌友王二麻子笑着应和，眼睛却不时瞟向陈永贵放在一旁的卖牛钱，那沓钱被随意地用一根草绳捆着，在日光下泛着诱人的光。
“那可不！”
陈永贵一仰头，把杯里的酒灌进喉咙，一抹嘴，“小满这是命里带文昌星，打小就聪明，还用得着上什么补习班？”
说着，他把卖牛钱分出一叠，偷偷塞给王二麻子，“晚上赌场见，借我点好运气！”
这时，小满妈从灶房走出来，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，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，几缕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。
她看着桌上的钱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了口：“他爸，我寻思着，要不拿这钱给小满买几本参考书？
隔壁村的孩子都在补……”“补什么补！”
陈永贵猛地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，酒洒了一桌，“你是嫌我没本事供儿子？
这孩子是老天爷赏饭吃，用不着那些歪门邪道！”
他越说越激动，手一挥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桌上的茶碗被扫到地上，碎瓷片四溅。
“你看看这碎瓷片！”
陈永贵蹲下身子，用手指着地上的碎瓷片，煞有介事地说，“这摆成北斗状，是七星引路，孩子自有天佑！
咱瞎操心啥！”
小满妈默默地蹲下身子，捡起地上的碎瓷片，眼中满是无奈。
她知道，只要陈永贵认定的事，谁也劝不动。
“我这不是为了小满好嘛，多学点总没坏处……”小满妈小声嘟囔着。
“为他好？”
陈永贵冷笑一声，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！
你懂什么！”
他站起身，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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