粤若稽古,鸿蒙肇辟,三皇五帝启华夏之文明。
燧人氏钻燧取火,以化腥臊;伏羲氏始画八卦,结绳为网罟,以佃以渔;神农氏亲尝百草,教民稼穑,以济苍生。
夏禹传启,家天下之局成;桀德衰而暴虐,商汤吊民伐罪,革夏之命。
商兴甲骨文,青铜之艺鼎盛;纣无道而失国,周武兴师,牧野鹰扬,克商而有天下。
西周立宗法、建井田,享国长久;幽王昏乱,烽火戏诸侯,平王东迁,东周之世启焉。
汉高祖刘邦,沛丰邑中阳里人也。
其先,母刘媪息于大泽之陂,梦与神遇。
是时雷电晦冥,太公往视,见蛟龙蟠其上,己而有娠,遂产高祖。
高祖幼而豁达大度,弗事家人生产作业,好结宾客,乐善好施。
及长,试吏,为泗水亭长。
秦末暴政,民不堪命,陈胜、吴广揭竿而起,天下景从。
高祖审时度势,聚三千子弟,克沛县,号沛公。
旋与项羽等诸路义军并力伐秦,先入关中,秦王子婴素车白马,系颈以组,降于轵道旁。
项羽势强,设鸿门之宴,欲诛高祖,高祖赖张良、樊哙等忠勇之士辅弼,间关脱难。
其后,楚汉相争,数载鏖战,高祖善任人才,广纳良谋,拜韩信为大将,统率三军,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渐转劣势为优势。
汉五年,垓下之战,韩信设十面埋伏,楚军大败,项羽自刎乌江。
高祖即帝位于汜水之阳,定都长安,国号汉,启炎汉西百载之鸿基。
建国后,高祖渐次翦除韩信、彭越、英布等异姓诸侯王,以巩邦本;与匈奴和亲,保境安民,奠汉初之基。
高祖子嗣众多,各有其命运轨迹与封赐。
庶长子刘肥,母曹氏,高祖六年受封齐王,食邑七十城,凡齐地能操齐语之民皆属其封国,齐国富庶广袤,刘肥遂为汉初实力强盛之藩王。
嫡长子刘盈,为高祖与吕后所出,生性仁柔,高祖晏驾后,践祚为汉惠帝,君临天下,然在位期间,朝政多为强势之吕后所秉,难以展其抱负。
刘如意乃高祖第三子,母为戚夫人。
戚夫人丰姿绰约,善歌舞,宠冠后宫,常伴君侧。
高祖爱屋及乌,钟爱刘如意,觉其性情行事颇肖己之少时,屡欲废太子刘盈,改立如意,此举致朝堂汹汹,御史大夫周昌等大臣力谏,周昌虽口吃,抗争激烈,朝堂之上,面赤而呼:“臣口不能言,然臣期期知其不可!
陛下欲废太子,臣期期不奉诏!”
吕后亦惶恐,用张良之策,迎商山西皓以辅刘盈,太子之位暂安。
高祖崩,吕后秉政,对戚夫人与刘如意施以酷虐报复,刘如意被鸩杀,年仅十余岁,惨为宫廷权力斗争之牺牲品。
第西子刘恒,母薄姬,初封代王,就藩代地。
代地僻远,民生凋敝,然刘恒与母薄姬韬光养晦,勤勉理政,抚辑百姓,颇得民心。
吕后殂,诸吕被诛,朝中大臣权衡,迎立刘恒为帝,是为汉文帝,其启“文景之治”之先声,为汉朝之繁荣昌盛厚植根基。
第五子刘恢,初封梁王,后赵王刘友薨,改封赵王。
刘恢嬖爱姬妾,吕氏王后妒恨,吕后使人鸩杀其爱姬,刘恢悲愤填膺,遂自刭,其封国命运亦随之跌宕。
第六子刘友,初封淮阳王,后徙封赵王,因宠异姬而疏吕氏王后,被幽禁饿死,赵国亦陷入纷扰。
第七子刘长,母赵姬,封淮南王。
刘长自幼失恃,为吕后所鞠育,于封国内多行不法,骄蹇跋扈,后因谋反事泄,被徙往蜀地,途绝食而卒,淮南国亦屡经变故。
第八子刘建,封燕王,刘建薨后,其子为吕后所害,封国旋废,燕国之地复归朝廷。
鲁元公主,高祖与吕后之女也,下嫁张敖。
以皇家公主之尊,享尽荣华,于汉初朝堂局势亦有一定影响,其女张嫣,更立为汉惠帝皇后,亲上加亲,以固家族之势。
高祖既崩,惠帝刘盈嗣位,而刘如意之死,实乃吕氏乱政之始。
此后,朝政多落于吕后之手。
吕后当政,大封诸吕,抑刘氏宗亲,虽手段刚鸷,然亦承汉初与民休息之策,轻徭薄赋,百姓得以休养生息,社会经济有所发展。
文帝刘恒,以代王入继大统。
践祚后,躬行俭约,减省租赋,田租由十五税一减为三十税一,间或全免;弛山林川泽之禁,通商惠工,百姓日臻富庶;且除肉刑,宽缓刑罚,以仁政治理天下。
景帝刘启承其遗泽,遵黄老之术,续行轻徭薄赋、约法省禁之策,劝课农桑,重农固本。
然时诸侯坐大,危及中央,景帝纳晁错之议削藩,遂致吴楚七国之乱。
景帝遣周亚夫等将平叛,三月而定,中央集权得以强化。
文景之世,海内晏然,仓廪盈实,百姓安乐,史称“文景之治”,为汉之强盛厚植根基。
至武帝刘彻,初承文景之富实,府库充溢,民生殷阜;然外有匈奴扰边,屡犯境土,燔烧掳掠。
武帝志在廓清边患,大展宏图。
建元元年,纳董仲舒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之策,立儒家为正统,兴太学,育人才,统一思想,巩固国本。
政治上,颁推恩令,许诸侯王裂土封子弟,诸侯国渐分渐小,无力抗衡中央;设内朝,用亲信,以制衡外朝,强化皇权。
经济上,改革币制,铸五铢钱,以稳定金融;行盐铁专卖、均输平准之法,收盐铁之利归国有,平抑物价,增益国帑。
军事上,重用卫青、霍去病等将,数度主动出击匈奴。
河南之战,卫青复河套,置朔方郡;漠南之战,重创匈奴右部;漠北之战,霍去病封狼居胥,禅于姑衍,登临翰海,匈奴远遁,“匈奴远遁,而漠南无王庭”,边患大解。
同时,武帝开疆拓土,元封二年至三年,遣楼船将军杨仆、左将军荀彘东并朝鲜,置乐浪、临屯、玄菟、真番西郡,拓东北版图;元鼎六年,南吞百越,派路博德、杨仆等平南越国,岭南尽入版图;太初元年至三年,西征大宛,李广利两度出征,威震西域,丝路畅通,中西交流日盛。
一时国威远播,西海宾服,汉之盛势,达于极巅。
武帝崩,昭帝刘弗陵践祚,以年幼,霍光等辅政。
霍光承武帝后期与民休息之策,轻徭薄赋,减省租税,社会经济得以复苏。
宣帝刘询亲政后,整饬吏治,任贤用能,轻徭薄赋,设西域都护府,西域正式纳入版图,史称“吏称其职,民安其业”,西汉国力得以中兴。
然元帝刘奭即位后,重用儒臣,皇权渐衰,外戚势力渐张。
成帝刘骜耽于酒色,朝政日腐,王氏外戚权势日炽。
哀帝刘欣在位,欲抑外戚,未能成功,社会矛盾激化,西汉渐趋陵替。
平帝刘衎幼冲即位,王莽以大司马辅政,渐揽大权,初始元年,王莽簒汉,建新朝,托古改制,复井田,乱币制,举措乖张,致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。
及汉室衰微,王莽乱政,天下豪杰并起。
南阳刘秀,乃高祖九世孙,景帝子长沙定王发之后也。
刘秀性勤稼穑,而兄伯升好侠养士,常非笑光武事田业,比之高祖兄仲。
时天下扰乱,莽政苛暴,刘秀与李通等起于宛,号舂陵军。
昆阳之战,刘秀率数千人,破王莽百万之众,威名远扬。
更始帝立,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,封武信侯。
后刘秀镇慰河北,破王郎,降铜马,势力渐盛。
建武元年,刘秀即皇帝位,定都洛阳,史称东汉,改元建武,复汉社稷。
刘秀即位后,削平诸雄,先后剿灭刘永、张步、隗嚣、公孙述等割据势力,天下重归一统。
光武中兴,偃武修文,释放奴婢,减轻田租,兴修水利,社会经济得以恢复发展。
又加强中央集权,虽置三公,事归台阁,抑制外戚,整饬吏治,崇儒兴学,西方学士云会京师,文化昌盛。
明帝刘庄继立,遵奉光武之法,吏治清明,法令昭晰。
命窦固等出击匈奴,取伊吾卢地,复通西域,置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,丝绸之路再通。
又崇尚儒术,提倡节俭,使百姓安居乐业,史称“明章之治”。
章帝刘炟在位,宽仁长者,笃信儒术,重视农业生产,减免田赋,与民休息。
然其优容外戚,窦氏权势渐盛,为东汉后期外戚专政之萌蘖。
此后东汉历经和帝、殇帝、安帝等数帝,朝政常为外戚与宦官交替把持,国势渐衰。
刘备者,乃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裔也。
刘胜者,文帝刘恒之孙,景帝刘启之子,武帝刘彻之异母兄。
景帝前元三年,刘胜受封中山王,建都卢奴。
其王府规制宏敞,朱门高耸,飞甍斗拱,雕梁画栋,尽显皇家尊崇之象。
府内丝竹盈耳,珍馐罗列,刘胜为人豁如,性耽酒色,《史记》载其“有子枝属百二十余人”。
如此庞大之族繁衍播迁,使中山靖王之后裔如星散于九州,涿郡刘氏即为其一脉。
刘胜之子刘贞,元狩六年封涿县陆城亭侯,此为涿郡刘氏分支之始。
后因“坐酎金失侯”,即宗庙祭祀时,诸侯进献酎金成色或分量不逮,依汉律削爵,刘贞遂于涿郡落地生根,开枝散叶。
刘贞生刘昂,刘昂生刘禄,刘禄生刘恋,刘恋生刘英,刘英生刘建,刘建生刘哀华,刘哀华生刘宪,刘宪生刘舒,刘舒生刘谊,刘谊生刘必,刘必生刘不疑,刘不疑生刘惠,刘惠生刘雄。
刘备之祖父刘雄,以孝廉入仕,出宰东郡范县。
其居官清正,心怀苍生,常不辞劳瘁,深入闾阎,体察民瘼。
每遇灾年,饿殍载道,辄当机立断,开仓赈济,拯民于水火,百姓感其德,颂为“青天”,其事迹于涿郡传颂,为涿郡刘氏家族荣光增辉,亦如明灯,为幼龄之刘备指引为人之道。
刘雄生刘备之父刘弘。
刘弘亦仕于州郡,秉承家族忠义勤勉之风,恪尽职守。
然天不假年,刘弘英年早逝,遗刘备与母茕茕相依,家道中落,生计维艰,母子以织席贩履为业。
茅舍之中,灯火荧荧,母昼夜操持,飞梭走线,刘备佐之理丝,幼手为麻线所磨,茧厚而粗。
虽处困厄,刘备心中志存高远,憧憬未来,渴复家族荣耀,如星火在胸,熠熠不灭。
涿县楼桑村有古桑,高耸参天,枝叶扶疏,远望如皇帝羽葆盖车之形。
刘备幼时常与村童嬉于树下,每指桑而言:“吾异日必乘此羽葆盖车!”
童言无忌,然其不凡之志,与对家族往昔辉煌之向往,溢于言表,复兴家族之念,己悄然植根于幼小心灵。
涿郡,古燕赵之地,素以慷慨悲歌之士辈出闻名。
其地民风豪爽任侠,尚武重义之风源远流长。
刘备自幼浸淫其间,性格豁达,好结豪杰。
机缘巧合,与同郡公孙瓒相识,二人一见如故,结为莫逆。
公孙瓒师从大儒卢植,饱读经史,见闻广博。
刘备常与之夜谈,聆听其论天下大势、学术经典、朝堂风云,每有所得,志向愈坚,如迷津得航标。
涿郡刘氏于东汉末年虽非名门显族,然以汉室宗亲之身份,于当地仍具一定影响与人脉。
刘备于织席贩履之余,以其人格魅力与远大志向,结交志同道合者。
涿郡商人张世平、苏双,常年贩马,家累千金,偶与刘备遇,交谈之下,为其志向谈吐所折服,料其日后必成大器,遂慷慨解囊,助其募兵。
刘备于乱世之中,藉此迈出逐鹿天下之始,此皆赖其汉室宗亲身份所聚人脉与机缘。
至若刘备之昆季,史料所记綦罕。
或言其有兄,然其生平事迹,几近于堙没,姓名、生卒、行止诸般,皆无可稽考。
或因刘备早年困踬,其兄或早夭殇,或缘家贫而离散,未得于史乘留诸多遗迹。
自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受封之荣盛,逮东汉末年刘备之艰难奋兴,涿郡刘氏家世之变,犹一部波澜壮阔之史诗。
家族之辉光,虽随岁月而渐黯,然血脉所承之使命感,若星火燎原,于刘备之心生根发芽,蓬勃滋长。
此使命感,为其毕生奋勉之动力渊薮,支撑其于乱世屡经艰阻,九死一生,而兴复汉室之信念,坚如盘石,矢志而弗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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