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雨晨攥着钱袋穿过青石板巷，指腹摩挲着袋中父亲给的碎银——这是他以"私塾夫子说需购置《武经总要》"为名讨来的。
街角传来糖画摊的甜香，却勾不起他半分食欲。
前世他曾在这集市为夏如初买下整筐糖人，看她笑得眉眼弯弯，如今却只觉得市井喧嚣里藏着刀光剑影。
集市中央的兵器摊前，顾雨晨拨弄着一把绣春刀。
刀身映出他十五岁的面容，眉骨间还带着少年的青涩，唯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。
摊主见他翻看许久，堆笑道："公子好眼光，这刀是城西老铁匠的手艺，削铁如泥..."话音未落，顾雨晨己松手转身——他指尖还留着前世摸过的玄铁剑的凉意，又怎会瞧得上这凡铁？
材料摊前，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块暗红色矿石吸引。
"这是赤阳铁精？
"顾雨晨指尖轻叩木架，摊主惊得差点打翻算盘："公子竟识得这等稀罕物？
这是从陨铁石里剖出来的..."话未说完，顾雨晨己掏出半锭银子："三块赤阳铁精，两块寒潭冰铁，再给我配五斤无烟炭。
"摊主看着他利落的手势，忽然压低声音："公子可是要炼器？
不瞒您说，上个月有个道士买走的材料，和您这单子一模一样..."静室的铜炉里，无烟炭烧得通红。
顾雨晨将赤阳铁精投入炉中，袖中滑落一张泛黄的纸页——那是前世夏如初亲手抄录的《炼器心得》，边角还留着她滴落的胭脂渍。
他盯着跳动的火焰，忽然想起她曾说"最喜欢看你专注炼器的模样"，此刻却将纸页折成纸船，放进炉中。
火焰轰然腾起，将纸船烧成灰烬，也将那些温热的记忆灼成齑粉。
丹药入腹时，顾雨晨听见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。
他盘膝坐在蒲团上，感受着药力在经脉中横冲首撞——前世他为夏如初炼制养颜丹时，总能精准控制药力走向，如今却像在废墟上重建楼阁，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。
当炼气巅峰的气息在丹田凝聚，他忽然想起母亲总说"晨儿的掌心有灵火"，此刻这灵火正顺着经脉游走，将十年前那场烫伤的疤痕烧得发烫。
月光从窗棂漏进来，在地面织成蛛网般的图案。
顾雨晨摸着胸前的回溯珠吊坠——这一世他将其熔成了锁骨链，珠体里的蓝色丝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关于精神法术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：那年他陪夏如初去白马寺祈福，曾在藏经阁角落见过一本《摄魂经》，书脊上刻着的莲花纹，竟与今日在材料摊看见的摊主腰间玉佩一模一样。
地下黑市的入口藏在城西破庙的香炉后。
顾雨晨推开暗门时，闻到一股混杂着霉味的檀香。
台阶尽头的石室内，独眼老者正在擦拭一个青铜罗盘，罗盘上刻着的星图，竟与他记忆中落日山脉的地形隐隐重合。
"小友要打听空间法术？
"老者转动罗盘，指针突然指向东北方，"三日前有个戴面纱的女子，也问了同样的问题...她腰间挂着的玉佩，雕的正是落日山脉的图腾。
"走出黑市时，东方己泛起鱼肚白。
顾雨晨摸出怀中的追踪符，符咒上的朱砂字正微微发烫——那是他趁摊主打包材料时，偷偷贴在赤阳铁精上的。
远处传来晨钟，他忽然想起今日是顾府每月放粮的日子，母亲定会在膳房给他留一块桂花糕。
指尖的符咒又烫了几分，他却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，寒铁剑在袖中轻颤，如同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。
这一次，他不仅要找到法术秘籍，更要抓住那个戴着落日图腾玉佩的女子——因为他记得，前世夏如初第一次提起白消景时，眼中闪过的，正是这种神秘而警惕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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