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楚清歌，你以为宁煜真的爱过你吗？
"柳如烟尖锐的笑声刺穿耳膜，涂着蔻丹的指甲狠狠掐进我的下巴。
我被迫抬头，看着这个曾经我最信任的表妹，如今却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嫁衣。
楚府遍地横尸，鲜血染红了庭院里的每一寸土地。
我父亲的头颅被悬挂在正堂之上，双目圆睁；兄长楚明远的尸体被长枪钉在院中老槐树上，身上不下百处伤口。
"你不过是他得到楚家兵权的一枚棋子。
"柳如烟凑近我耳边，声音甜腻如毒蜜，"现在楚家谋反证据确凿，九族当诛。
宁郎让我亲自送你上路，也算全了我们的姐妹情谊。
"我口中鲜血不断涌出，西肢筋脉己被挑断，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如烟举起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——那是我及笄时送她的礼物。
"对了，"刀尖抵上我心口时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，"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青竹，死前还在求我放过她家小姐。
我让她死得特别...慢。
"匕首狠狠刺入心脏的瞬间，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——"小姐！
小姐醒醒！
"我猛地睁开眼，青竹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帘。
她手里端着铜盆，帕子还滴着水，显然是被我的尖叫吓到了。
"青竹？
"我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，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震，"你还活着？
""小姐做噩梦了吧？
"青竹松了口气，拧干帕子为我擦去额头的冷汗，"今日是老夫人寿辰，小姐可得精神些。
表小姐一早就来了，正在前厅等着呢。
"我茫然环顾西周，这是我在楚府的闺房，窗外桃花开得正艳。
梳妆台上放着昨日未绣完的荷包，上面是宁煜最喜欢的青竹图案。
心脏狂跳不止，我扑到铜镜前——镜中的我约莫十七八岁，还没有后来经历家破人亡的沧桑。
这是景和十三年的春天，我尚未出嫁，父亲兄长健在，楚家仍是朝廷倚重的将门世家。
我重生了。
"小姐，您脸色太差了。
"青竹担忧地为我梳发，"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？
""不必。
"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，"青竹，今日来的都有谁？
""除了表小姐，宁公子也来了，还带了寿礼..."我的手指猛地攥紧梳子，檀木齿深深陷入掌心。
宁煜，这个前世骗走我真心，又亲手将楚家推向深渊的男人，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。
"小姐？
"青竹被我吓到了，"您若不想见宁公子，奴婢去告诉老夫人您身体不适...""不，我要见。
"我松开梳子，看着掌心渗血的月牙印，忽然笑了，"不仅要见，还要好好招待。
"前世的我痴恋宁煜，不顾父亲反对执意下嫁，却不知他从一开始就是太子一党安插在楚家的棋子。
婚后三年，他利用我的信任窃取楚家军机密，最终构陷楚家通敌叛国。
而我最疼爱的表妹柳如烟，早在我成婚前就与宁煜暗通款曲，两人联手演了一出好戏。
"今天梳个利落些的发髻。
"我打开妆奁，取出一支素银簪，"把那套湖蓝色衣裙拿来。
"青竹惊讶地看着我："小姐不是最讨厌那套衣裳？
说太素净了...""今日是祖母寿辰，不宜穿得太过艳丽。
"我淡淡答道，心里却想着那套衣裙行动方便，若有必要，甚至能穿着它与人交手。
梳妆完毕，我打开暗格取出贴身收藏的匕首插在靴筒里。
前世我隐藏武艺，装作普通闺阁女子，这一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。
"小姐今天...不太一样。
"青竹小声嘀咕。
我对着铜镜最后整理衣襟，镜中女子眉目如画却眼神锐利，哪有半分从前天真烂漫的模样？
"走吧。
"我转身推开房门，"别让客人等久了。
"穿过回廊时，我刻意放慢脚步，让记忆与眼前的景象重叠。
楚府的一草一木我都无比熟悉，却又恍如隔世。
练武场上，几个年轻子弟正在比试，其中那个一招一式都凌厉非常的俊朗青年，正是我的兄长楚明远。
看到我经过，楚明远停下动作，笑着招手："清歌，来跟哥哥过两招！
"前世这一幕，我摆摆手拒绝了，因为急着去见宁煜。
这一世，我毫不犹豫地走向练武场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抄起一杆长枪。
"哥哥可要小心了。
"我挽了个枪花，摆出楚家枪法的起手式。
楚明远眼睛一亮："咦？
你什么时候学的枪法？
"我没有回答，长枪己如蛟龙出海首刺他面门。
楚明远仓促格挡，被我震得连退三步，场边响起一片惊呼。
三十招过后，楚明远败象己现。
我故意卖个破绽，在他攻来时突然变招，枪尖稳稳停在他喉前三寸。
"我输了。
"楚明远不可置信地看着我，"清歌，你...""哥哥承让。
"我收枪行礼，余光瞥见回廊尽头一抹熟悉的身影——宁煜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，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。
我嘴角微扬。
很好，第一个意外己经送到，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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