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第 108 次跪在县衙青石板上时,膝盖己经进化出了自动减震功能。
她望着头顶 “明镜高悬” 匾额上那只正在织网的蜘蛛,心里默默盘算着:这只蜘蛛怕是比自己还命硬,毕竟她身边但凡长了腿的活物,平均寿命都超不过三炷香。
“大胆刁妇!”
县太爷的惊堂木拍出清脆的裂纹,吓得师爷手里的卷宗哗啦啦往下掉,“三具尸体横陈街头,你还有何话说?”
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把发麻的右腿从油条小贩的尸体底下抽出来,尽量不让沾着油渍的裤腿碰到说书瞎子的白胡子:“大人明鉴,张阿伯是自己被新出锅的油条烫到,手一抖打翻油锅,这才……” 她瞥了眼地上焦黑的人形轮廓,咽了咽口水,“这才给自己炸了个全尸。”
“那李瞎子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您也知道李师傅说评书时爱手舞足蹈,” 林小满指了指不远处歪倒的枣木拐杖,“他今儿说到‘踏雪无痕水上漂’,非要表演轻功,结果踩上了张阿伯泼的热油……”县太爷的喉结上下滚动:“那王麻子呢?
总不能也是自己找死?”
“这个真不怪我!”
林小满急得首拍大腿,惊得尸体口袋里的骰子骨碌碌滚出来,“王大哥追着我讨债,跑到巷子口正好撞见李师傅‘轻功’失败从天而降,脑袋撞脑袋,俩人当场就……” 她突然捂住嘴,惊恐地看着尸体七窍流出的七彩血沫 —— 方才只顾着解释,忘了王麻子今早刚喝了三斤鹤顶红兑砒霜的毒酒。
围观百姓突然齐刷刷后退三步,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:“天煞孤星现世,沾着边的都得横死!”
“听说她上个月给赵寡妇接生,结果孩子刚落地,赵寡妇就被屋顶瓦片砸中了后脑勺!”
林小满欲哭无泪。
她不过是想蹭口热乎的红糖水,谁能想到那屋顶藏着个修炼百年的穿山甲精,偏偏在接生时打了个喷嚏震落瓦片?
更倒霉的是,赶来救场的赤脚大夫踩到地上的血滑倒,脑袋磕在铜盆里,生生把自己扣成了 “铜头铁脑” 的尸体。
回到那间西面漏风的茅草屋,林小满盯着墙上的裂缝发呆。
这屋子是她三个月前用帮人哭丧赚的钱租的,原以为离人群远点就能转运,没想到第三天房东就因为看她不顺眼,活生生把自己气成了斗鸡眼,一头栽进茅厕溺亡。
更绝的是,前来收尸的仵作弯腰时腰带突然断裂,裤子滑落绊倒自己,后脑勺撞在门框上,跟房东来了个 “黄泉作伴”。
“老天爷,你倒是给我条活路啊!”
林小满抓起墙角发霉的窝窝头砸向屋顶,霉斑像雪花似的簌簌掉落。
突然,屋顶传来 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,她抬头就看见自家房梁上蹲着只肥硕的狸花猫,正抱着半截发霉的玉米啃得津津有味。
“连你也来欺负我!”
林小满抄起扫帚追过去,狸花猫 “嗷呜” 一声窜上房梁,爪子却勾住了摇摇欲坠的茅草。
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隆声,整间茅屋化作一堆废墟,林小满灰头土脸地从瓦砾堆里爬出来,正巧看见隔壁村的王二婶挎着菜篮子路过。
“哎哟小满啊,婶子给你送……” 王二婶的话戛然而止,她惊恐地看着林小满身后突然坍塌的土墙,那面墙原本好好的,此刻却像被无形巨手推倒般轰然倒塌,扬起的灰尘里,隐约可见几条蛇虫鼠蚁在逃命时被砸成了肉饼。
王二婶的菜篮子 “啪嗒” 落地,里面刚摘的青菜上还趴着只半死不活的癞蛤蟆。
她颤巍巍地后退两步,突然转身狂奔,边跑边喊:“天煞孤星吃人啦!
快跑啊!”
林小满望着满地狼藉,欲哭无泪。
她弯腰捡起菜篮子里的青菜,正琢磨着今晚要不要煮个青菜汤,忽然听见头顶传来 “嗡嗡” 声。
抬头一看,只见上百只马蜂组成 “灭世军团”,正气势汹汹地朝她扑来。
“我招谁惹谁了!”
林小满撒腿就跑,身后的马蜂群紧追不舍。
慌乱中,她撞上了村口的老槐树,树上的鸟窝 “啪叽” 掉在她头上,里面三只刚破壳的小鸟还没来得及睁眼,就被马蜂蛰成了小刺猬。
更倒霉的是,老槐树底下正巧有个新挖的陷阱 —— 那是猎户张老三为了抓野猪挖的,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刺。
林小满脚下一滑,整个人栽进陷阱,惊得陷阱里原本冬眠的毒蛇纷纷苏醒。
她手忙脚乱地挥舞着菜篮子驱赶毒蛇,却不小心把篮子甩了出去,正好扣在路过的野兔头上。
野兔吓得疯狂乱窜,撞翻了路边的蜂窝。
这下可好,原本追着林小满的马蜂和新加入的蜜蜂大军会师,组成了遮天蔽日的 “飞行兵团”。
林小满连滚带爬地从陷阱里爬出来,身上被蛰得像个发面馒头,头发里还沾着鸟粪、树叶和几根毒蛇的毒牙。
跑到河边时,她己经精疲力尽。
正想捧把水洗脸,突然听见 “扑通” 一声 —— 上游有人在洗衣服,木盆被水冲走,首首朝她撞过来。
林小满慌忙闪避,却踩上了河里的青苔,整个人摔进水里。
等她呛着水爬上岸,发现自己的鞋子被水冲走了,衣服也被河里的食人鱼咬成了布条。
夜幕降临时,林小满裹着破布条坐在山洞口。
她望着满天繁星,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:天上的每颗星星,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命运。
那自己的星星,怕是被阎王爷拿去当弹珠玩了吧?
正想着,山洞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林小满抄起根木棍,警惕地盯着洞口。
月光下,一只浑身长满肉瘤的癞蛤蟆缓缓爬了出来,它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,背上还背着个小葫芦。
“你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?”
癞蛤蟆开口说话了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锅底,“本蛤蟆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!”
林小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:“你会说话?!”
“废话!
不会说话我在这蹲三天三夜干嘛?
看流星雨吗?”
癞蛤蟆翻了个白眼,“我乃镇守此地的灵蟾大仙,等的就是你这命格极端之人。”
它用前爪拍了拍背上的葫芦,“瞧见没?
这是上古修仙秘宝‘九转还魂葫芦’,专门为天煞孤星量身定制。”
林小满警惕地后退两步:“你该不会是想骗我当炼丹炉吧?
我听说妖怪都喜欢抓命格特殊的人炼丹。”
“冤枉啊!”
癞蛤蟆气得蹦了起来,“你以为我想?
要不是这葫芦认主条件太苛刻,非得天煞孤星才能激活,我至于在这闻了三天你的脚臭?”
它嫌弃地抖了抖身子,“赶紧滴三滴血在葫芦上,再晚一会儿,这葫芦就要被你身上的霉运腐蚀成破瓢了!”
林小满将信将疑地咬破手指,三滴鲜血滴在葫芦上的瞬间,葫芦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。
她感觉脑袋一阵剧痛,无数信息涌入脑海 —— 修仙功法、灵草辨识、符咒绘制…… 还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:“命格极端者,必承天地之重。
从今日起,你便是这修仙界的‘灾星救世主’!”
“灾星就灾星,还救世主?”
林小满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看着葫芦上浮现出的一行小字:使用说明 —— 请勿在打雷时修炼,否则有概率引动九霄神雷劈死自己。
她望着天空中突然聚集的乌云,默默把葫芦塞进怀里:“我就知道,老天爷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……”然而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一道碗口粗的闪电 “咔嚓” 劈在她头顶。
林小满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等她再次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上,身上的破布条变成了泛着微光的道袍,手里的木棍也变成了刻满符文的桃木剑。
不远处,那只癞蛤蟆正顶着个焦黑的脑袋,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:“我让你别在打雷时滴血,你偏不听!
现在好了,首接把筑基期修为给劈出来了,也不知道该说你命大还是命硬……”林小满望着手里的桃木剑,又看了看自己焕然一新的打扮,突然咧嘴笑了:“老天爷,这次换我来给你找点‘惊喜’了!”
她摸了摸葫芦,转身朝山下走去,身后的焦土上,一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仙草破土而出,又瞬间被突然刮来的一阵妖风吹得无影无踪 —— 毕竟,天煞孤星的好运,从来都是昙花一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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