绾青的手指在AR全息键盘上悬停了三秒。
会展中心的冷气吹过后颈，带着量子计算机散热系统特有的金属腥味。
他注视着投影屏上跳动的数据流，那些代表交易量的曲线正在以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攀升。
这不对劲。
"绾总监？
"助理小吴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，"天枢系统的压力值...""超频运行，立刻切断备用电源。
"他的声音冷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余光瞥见嘉宾席第一排的白色身影，蓉颖今天佩戴的翡翠胸针在冷光下泛着幽蓝——和前世记忆里完全相同的色泽。
冷汗浸透衬衫的瞬间，记忆如数据洪流般涌入。
七天后的此刻，这座号称亚洲最安全的云端服务器集群将在众目睽睽下崩溃，十六家跨国企业的核心数据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。
而此刻正在台上演示的"天枢"智能系统，将会成为埋葬他职业生涯的墓碑。
不，不止是职业生涯。
绾青的指尖擦过西服内袋，那里本该放着抗心绞痛药。
前世他倒在数据监控屏前时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蓉颖惊慌失措的脸——她奔向的却是正在冒烟的服务器机组。
"绾青！
你疯了吗？
"陈副总油腻的胖脸涨成猪肝色，"现在切断电源，盛远集团的订单...""三分钟后会发生级联故障。
"他抬手调出监控界面，十二块分屏同时闪烁预警红光，"温度传感器被人为锁定了阈值，冷却系统早就停止工作。
林工，检查B区3号机柜。
"会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绾青听见自己心跳声如密集的鼓点，这具二十八岁的身体还未被尼古丁和熬夜掏空。
重生带来的晕眩感正在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指尖战栗的兴奋。
那些在无数个深夜反刍的悔恨，此刻都化作代码在视网膜上流动。
蓉颖站了起来。
白色套装剪裁得像是第二层皮肤，衬得她脖颈愈发修长。
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左耳垂下方三毫米处的朱砂痣，前世他花了七年才在某个酒醉的夜晚发现这个小秘密。
"系统温度己突破临界值！
"林工的惊叫撕裂空气。
绾青按下紧急制动键的瞬间，仿佛看见命运齿轮迸溅出蓝色火花。
机房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，防爆门自动落锁的机械声与记忆中的警报完美重叠。
"不可能..."陈副总瘫坐在真皮椅上，手中的古巴雪茄滚落脚边。
大屏幕上，代表灾难的红色浪潮在距离警戒线0.03秒的位置戛然而止。
蓉颖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乱了半拍。
绾青看着她走向应急通道的背影，忽然想起前世追查事故原因时发现的异常数据包——那个用蓉颖生日加密的指令代码。
冷气出风口飘落一片银杏叶，金黄的边缘卷曲成特殊弧度。
绾青接住落叶时，发现叶脉间竟用纳米级激光刻着串二进制代码：1010001 1010010 1010101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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