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着国贸大厦的玻璃幕墙，桑晓的米色衬衫领口在电梯镜面里泛着珍珠母的光泽。
她特意解开了第二颗纽扣。
电梯数字跳到32层时，她对着金属门调整出一个破碎而甜美的微笑——这是她在医院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习了整晚的表情。
陆志远的办公室铺着青金石地砖，整面落地窗外铅云翻滚。
桑晓的高跟鞋在寒气森森的地面敲出虚浮的节奏，她看着男人从整块黑曜石雕琢的办公桌后起身，西装下摆掠过桌角盛放的百合，花瓣上还凝着人造露珠。
他走路的姿态让人联想到猎豹，每一步都带着精准计算过的优雅。
西装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，像是一张拉满的弓，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箭。
陆志远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变化时会泛起金属般的冷光，那种审视的目光就像CT扫描仪的X射线，仿佛能轻易穿透所有伪装。
"合同期三年，预付一百万。
"陆志远将支票推过桌面时，铂金袖扣在百合花瓣上折射出蛛网状光斑。
他身后的智能温控系统显示着23℃的恒温数字，恰好是桑晓资料里写明的"最舒适体感温度"。
桑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准备好的那些关于尊严的说辞，此刻都哽在支票上龙飞凤舞的签名里。
玻璃幕墙外一道闪电劈开云层，照亮陆志远无名指上忽明忽暗的婚戒。
"陆总怎么知道我需要......""创想医疗的提案需要真实案例。
"陆志远忽然俯身抽出她手包边缘露出的病历本，这个本该冒犯的动作被他做得行云流水，"令弟的病情，恰好符合我们新药临床试验的条件。
"桑晓感觉后颈的寒毛竖了起来。
病历本上"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"的字样被陆志远修长的手指摩挲着，他转身时带起的空气流动让百合香气变得浓烈，某种隐秘的感觉顺着鼻腔爬上她的神经末梢。
三个小时后，桑晓抱着签好的合同站在暴雨初歇的街头，想象中不堪的交易并没有发生，陆志远只是平常地和她签订了劳动合同。
明天起，她是远志资本的员工。
手机银行里刚入账的金额是那么地不真实，陆志远派来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降下车窗："桑小姐，陆总让我送您去医院。
"司机递来的保温袋里，杨记馄饨的香气混着百合花粉的味道。
病房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，桑晓看着弟弟苍白的脸颊泛起久违的血色。
主治医生惊喜地说着"配型成功率提升30%"，她忽然想起陆志远斟茶时说的那句"痛苦要变成珍珠才值钱"，当时他腕表的蓝宝石表面正倒映着她颤抖的睫毛。
深夜的出租屋里，桑晓将脸埋进残留百合香气的合同纸页。
手机突然亮起，陆志远发来的消息悬在对话框："明天带设计师量尺寸，公寓离医院更近。
"配图是套loft的360°全景。
她蜷缩在飘窗上反复播放签约时的录音，陆志远温润的声线在电流中愈发蛊惑："你值得被精心养护。
"窗玻璃映出她泛红的眼尾，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的百合花瓣。
三百米外的监控镜头缓缓转动，陆志远在办公室轻敲键盘，加密文件夹里新增的监控画面正在闪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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